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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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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1 章

中午是艷陽高照,屋內開著空調,一道玻璃窗隔斷了炙熱的烘烤。

“唉,我家簡簡什麽時候也春心萌動啊,我記得上次火場看見的那帥哥就不錯啊,老早前在醫院的也是他吧。唉,林簡啊,要好好把握哦。”

於是林簡一嗆,辣到喉嚨,拿起桌上的果汁一飲而盡。拍著胸脯道,“提他幹什麽,毀心情,趕緊吃你的菜去,吃完早點回家。”

俞楠吃了片菜,又是擡頭,“那麽早回去幹什麽,不過我說啊林簡,那人看著還挺不錯的,考慮考慮,把握把握麽。”

林簡又倒上了果汁,低眉瞇著眼看它漸漸滿上。

“嗯,知道了。”

機會得慢慢把握,大樹要一點點砍,就像一點點毀掉美好。

開學那天,俞家早早出了門,俞楠考上的是中民大學,由俞文陪著一起去。林簡是南華大學,由江明陪著去報道。

這裏富著書香氣與朝氣蓬勃,富麗堂皇建築物還略帶著古樸的氣息,不愧是花著錢也買不進的名校。林簡提著行李穿梭在人潮,旁邊是左顧右盼滿臉笑容的舅舅。

“簡簡真是長臉,想當年啊,你媽媽也想考這所大學,可惜沒考上。你媽要是知道你考上了南華,得高興壞了。”隨後江明意識到什麽,僵了笑容陷入惆悵。

林簡鼻子一酸,只是楞楞地點頭。

要是媽知道她考上了南華,還不得在村裏四處宣揚,大半幾桌,然後再高興得睡不著覺。

她爸呢,又得勸自個老婆謙虛了吧。

他們在天上看著,看著他們的女兒金榜題名,成為他們的驕傲。

手機鈴將他和林簡一起拉出惆悵。

江明的手機鈴聲不斷響地著,他從口袋裏摸索出手機,按下接聽鍵。

只聽那邊絮絮了一陣,江明臉色有些為難,他為難地看了眼林簡,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
“對不起啊,簡簡,舅舅那邊有個大客戶,下午就飛國外了,舅舅現在得趕過去,就不能陪你了,這手續得你自己辦了,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嗎。”

“沒事的,舅舅,你去忙吧,我自己可以的。”林簡點頭,很是通情達理,她揮了手與他道別,等他消失在人潮,林簡望著這四周嘆了口氣,可悲,她是個路癡啊。

林簡打開手機查路,遠遠望見了那邊的幾個赫然大字,於是認準了方向,托著行李箱朝那走去。

道路兩邊栽著梧桐樹,陽光斑駁在陸常年的臉上。此時風和日麗,歲月靜好,金絲眼鏡依舊架在他的鼻梁上,折射著光,閃著光澤。他就這樣立在那,看這人來人往,直到餘光落下畫卷,入眸人來。

林簡走近,看清了那個熟悉的身影。

兩人相視,沈默不語。

倒是一旁的蔣文潮註意到林簡,打破寂靜,“唉,是妹子啊,你考上我們學校了,歡迎歡迎。”

林簡點頭,“嗯,我也是醫學院的,以後該叫你學長了,日後請多關照”

“一定一定。”蔣文潮笑著說。

陸常年覺得今日的陽光有些刺眼,於是低下頭來,望著地上的影子,笑道,“蔣文潮,還那麽愛關照人啊,別忘了上學期的教訓。”

蔣文潮聞聲蹙鼻瞪了眼陸常年,“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。”

林簡轉了眼珠,不解地看著兩人。

此時,有一個長得白白凈凈,帶著鴨舌帽的小夥子笑嘻嘻地湊過來,並拍了拍蔣文潮的胸脯。

“嘿嘿,學妹啊,潮哥上學期可是轟動了整個校園,登上了校園網頭條。蔣文潮關愛貧困女大學生,結果被詐騙了整整七萬塊錢。”說著並筆畫出一個“七”的手勢。

蔣文潮下意識擰了下那人的腰,那白凈小臉上的五官瞬間就扭曲了。

“關愛同學應該的呀。”隨後他看向陸常年又看向林簡,“再說了,林簡又不是什麽詐騙犯,關照一下又怎麽了。”

陸常年不語。

那帶鴨舌帽的小夥子馬上附和道,“應該的,應該的,咱潮哥是好人啊。”

等到蔣文潮松了手,他揉了揉腰,目光上下掃過林簡,撓了撓腦袋道,“不過這學妹怎麽看著好眼熟。”

林簡聞聲對向他的目光,歪頭不解。

他一拍腦袋又道,“哦,我想起來了,這學妹好像是咱上次聚會,帶著追求者一塊摔出來,還摟上常年腰的那個。”

林簡微張著口,真是社死啊。

她扶額,低眉一笑,楞楞點頭,“嗯,是我。”

那人笑著招手說,“學妹好啊,正式介紹一下,鄙人姓秦名壽,臨床醫學專業。”

秦壽,這名字怎麽那麽禽獸,可真是,獨特啊。

“今後要是什麽不懂的,盡管問我,不用客氣,幫助新生是我們學生會應盡的責任。”

林簡點頭笑著說:“嗯,謝謝學長。”

“行了,你可以去院裏的接待處報道了。”陸常年轉眼看她身邊無人,又遲疑道,“你自己一個人來的嗎。”

“本來不是,但現在是了,我家裏人臨時有事就先走了。”林簡說。

“學妹自己一個人來啊,學長帶你去,不用客氣。”秦壽說完,又向身後招了手,“來,後面的人都跟上了,我領你們去咱院系的新生接待處。”

秦壽是學生會的主幹人員,是這次新生報到的負責人之一。他負責來這招待新生,順便結識結識新朋友,如果可以再把個妹,脫個單什麽的,秦壽想著這可是大好的搭訕機會啊。他和蔣文潮陸常年是一個寢室的,作為兄弟,這好東西要一起分享,瞧他們寢室,這一窩的單身狗,大學都幾年了,女孩子手都沒碰過。

但要說最可悲的,是機會就在眼前,奈何落到的是一群不爭氣的人。

秦壽床尾那兄弟陳豪,就一沈迷於網游,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死宅男。作為兄弟總得勸他出去出去,感受一下泡妞啊,呸,世界的美好,呼吸呼吸新鮮的空氣。結果呢,跟這家夥說句話,還兇自己說他打擾人家打游戲,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,他是見光死還是怎麽著,頭上養了黴菌不能曬啊。

蔣文潮呢,這可是只深藏不露的舔狗,一直暗戀著他那出國留學的女神。還替她養貓,每次查寢都東躲西藏,跟高中時代教導主任收手機一樣。作為兄弟的自己,總得幫幫這只單身狗中的極品舔狗,總不能一直在一棵樹上吊死,別的樹也可以吊吊麽,說不定別的樹上吊著頸感更舒適。蔣文潮這損塞,這次好說歹說才同意只是單純個幫忙,畢竟這家夥也是被詐騙了七萬塊錢的人才,可在他弱小的心靈裏留下了巨大的陰影。

陸常年是他們寢室年齡最大的,前年混寢臨時插進來的。書呆子一個,不近女色,嘴還毒。論才華麽,是南華醫學院宋院長的得意弟子,本碩連讀,大學比他們少讀一年,他們大五,陸常年研一,是他們寢室唯一讀研的。論模樣麽,長得倒是個人模狗樣。

有著最優越的條件,幹著最不是人的事,這拒絕的妹子一大堆了好吧,簡直浪費自身條件,一天天的,只知道讀書或者跟著宋院長去附屬醫院實踐。

要說上心的呢,是隔壁菜場精神分裂許久的孫婆婆,丈夫出軌抑郁多年自殺未遂的李阿姨,自小患有暴躁癥的隔壁陽光小學六年級的小學生……總而言之,陸常年就是個被精神醫學給茶毒了的社會青年。

唉,作為兄弟總要為他日後的終身幸福考慮,總不能成了和尚吧,萬一他彎了怎麽辦,這很危險啊,關乎到405全寢男同胞的人身安全啊。還有吧,他家香火總不能就這麽斷送了吧,作為兄弟,這身上膽子很是沈重的唉。首先,這第一步很艱難,要不懈攻克,第二步。

就先別想了,按照以往吧,就依陸常年的那性子肯定又撇下一句無聊,隨後繼續遨游於知識的海洋,繼續做他那天天向上好好學習的書呆子。

不過這次,還挺意想不到的,秦壽本想來個持久戰來著,結果還沒說幾句,陸常年就點頭答應了。

世界末日了這呆子想通了

今日風和日麗,一旁的梧桐樹遮擋了陽光,沒有那麽炎熱。陸常年拖著行李箱,而林簡在前慢悠悠地走著,差不多在一群新生的末尾。

他緩緩開口,“學醫的這條路很長,很累,你要好好學習,你今後所做的每一份事,都將為病人負責,你的未來與病人千絲萬縷,學醫為的就是行醫。”

未來這個詞太遙遠,她學這個為的又是什麽。

恍惚中,她苦苦一笑。對啊,是自己太糊塗了,她總要為今後的路途負責。

手續辦完後,林簡接過了寢室鑰匙就按著指示去領床上用品。

嘈雜的人聲,林簡托著腮無奈地瞧著這一大包東西。

論如何優雅地扛著它們去寢室,在線求答。

她嘆了口氣,轉了轉手。想著平時因為守著中國傳統美德所以飯量一直不錯,那這力量也是有的。

林簡掂量了一下重量,覺得還可以承受,沒多大問題。當她正打算扛起它,放棄今天自己柔弱不能自理的人設時,一個身著志願服的學長小哥哥出現在面前。

長得麽。

很是帥氣,看他那俊朗的面孔,小麥色的皮膚,和他那健碩的臂膀,若隱若現的腹肌。

和陸常年那小白臉天差地別。

“我來幫你,學妹。”

還有這鏗鏘有力富有雄性激素的聲音

林簡環顧四周,發現大多單個的妹子都有志願者上來幫忙,於是她眼睛一轉,放下袋子,揉了揉手腕,既然這樣,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。

謝謝還未出口,卡在了喉嚨裏,餘光裏映出了陸常年的身影。在雜亂的人群裏,他拿著瓶礦泉水似在尋找著什麽,於是尋著尋著似又尋到了林簡。

他只是轉頭望向這,面無表情。

林簡扶額,這陸狗剛不見人影不知哪快活去了,現又突兀地出現在這幹擾她快活,嗚呼哉。

林簡擡頭不好意思地回絕了那個英俊的帥哥。“謝謝,不過抱歉啊,我哥在那,他會幫我的。”林簡轉了笑眸,向陸常年揮了揮手。

陸常年瞧這畫面推了推眼鏡,嘴角揚了個不易察覺的弧度,邁開步伐,單手握著瓶礦泉水朝林簡走去。

待陸常年走近,林簡上前拽上陸常年的袖子,擡頭對上陸常年眉眼,學著俞楠那偶像劇上勾引人的橋段道,“哥哥,你怎麽能忍心把我一個人放在這,這東西好重啊,我拿不動。”

哥哥

陸常年頓了頓,握著礦泉水的手也重了些,大小不一的水泡往上湧動,有些沈溺,溺人心扉。

“好吧,既然你哥哥來了,那也沒我事,我就走了。”那人笑了笑,林簡與他告了別,揮手送走了這盤甚是勾人的菜

林簡不舍地望著這健壯的背影漸行漸遠,於是嘆了口氣,轉身又對上陸常年的眉眼。

“你又撒謊,我何時成你哥哥了。”說完,他瞧了眼手中的礦泉水,屋外的光熾烈地穿過,遺漏下光影,瓶內水泡乍破,人群依舊吵鬧。吵鬧的人群裏,陸常年手指僵了僵。“這個,蔣文潮買的,拿著。”

林簡伸手接過,“哦,那替我謝謝他了。”

和陸常年走在一起,投來的目光總會多一些。

他將她送到樓下,“女生寢室我進不去,寢室裏有電梯,你要是沒法乘的話,就只能自己走了。”

“嗯,好的,今天謝謝你了。”

林簡摸了摸包,隨後叫住了欲走的陸常年。“那個,你等一下。”

陸常年收回了腳,不解地看著林簡從包裏拿出了一個信封,裏面包著什麽厚厚的一沓東西。

“給,欠你的錢,我先還五千,你通融通融我分期還。”這分期還,就多制造了跟陸常年接觸的機會。她伸手遞了過去,陸常年也接住了它。

“陸常年,不管怎樣,何依的事,我的事,我都非常感謝。”

陸常年搖頭,“沒事。”

林簡挽過額前被風吹亂擋了視線的頭發,微笑著和陸常年告了別。

“再見陸常年。”

“再見,林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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